仿佛敲在人的心尖上。
&esp;&esp;李文溪的呜咽声戛然而止,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住。
&esp;&esp;谁?
&esp;&esp;这个念头本能地闪过。会是记者?愤怒的学生?还是…来宣布开除她的校方人员?
&esp;&esp;她挣扎着想爬起来,手脚却酸软无力。敲门声再次响起,依旧是那缓慢而清晰的节奏。
&esp;&esp;“笃…笃…笃…”
&esp;&esp;像是某种宣告。
&esp;&esp;她扶着墙壁,跌跌撞撞地挪到门边,透过猫眼向外窥视。
&esp;&esp;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下,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。校服穿得整整齐齐,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额头上,水珠顺着发梢滴落。
&esp;&esp;是都煦。
&esp;&esp;李文溪紧绷的神经,在看到那张熟悉、甚至带着几分怯懦的脸时,骤然松弛下来一小半。那个被她肆意欺凌过的女孩?她来干什么?看笑话吗?而且…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,她记得她从来没有透露过地址给任何学生。
&esp;&esp;一种混杂着犹疑、轻蔑和疲惫的情绪涌上心头。她几乎是带着点神经质的怒气,“哗啦”一下拉开了门锁。
&esp;&esp;“你来干什么?!”李文溪嘶哑着向都煦吼道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尚未散尽的绝望,眼神却习惯性地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凶狠,“钱校长让你来的?还是来看我笑话的?滚!”
&esp;&esp;然而,门口站着的“都煦”,并没有像往常那样,在她凶狠的目光下瑟缩、低头、或者流露出恐惧。
&esp;&esp;相反,“她”只是微微抬起头。
&esp;&esp;楼道昏黄的灯光清晰地映照出那张脸。五官依旧是都煦的五官,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陌生。那双往日里怯生生、像受惊小鹿般的眼睛,此刻沉静得像两口幽深的古井,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波澜,空洞,冷漠,带着一种非人的疏离感。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牵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,不像笑,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弄。
&esp;&esp;“她”的视线缓缓扫过李文溪哭得红肿的眼睛,扫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,扫过她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最后,重新定格在她那双写满惊疑不定的眼里。
&esp;&esp;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&esp;&esp;李文溪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。一股寒意,比这冰冷的地板更甚千百倍的寒意,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让她头皮炸开,四肢百骸都僵硬得无法动弹。
&esp;&esp;这不是都煦!
&esp;&esp;绝对不是!
&esp;&esp;那种眼神…那种冰冷、死寂、带着无边怨毒的眼神…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!在那个纠缠了她十年、让她夜不能寐的噩梦源头身上!
&esp;&esp;就在李文溪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,喉咙里即将爆发出不成调的尖叫时——
&esp;&esp;门口那个顶着都煦身体的“东西”,终于开口了。
&esp;&esp;声音很轻,甚至带着点少女的清亮底色,但语调却异常平缓、冰冷,没有任何起伏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瓷盘上,令人毛骨悚然:
&esp;&esp;“李文溪。”
&esp;&esp;“我们…终于又见面了。”